?第十章
“对不起。”
从病房出来,笑眉咬紧嘴唇,低声地向坐在病房外的刘成余道歉。
“与你没关系,是又琪想不开的。”惨淡着一张真正憔悴的脸,刘成余闷闷摇头,“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呢,笑眉。至少你给了又琪一个圆梦的机会。”只是梦终究是梦,总有醒来的那一天。
一旁的易长庚原先不明白他们打得什么哑谜,听了刘成余这句话,一下子阴沉了脸。
什么客套话也懒得说,他抓了笑眉的手,大踏步地离开了医院,任刘成余在后面着急地喊着他。
“你做什么啊!”莫名其妙地被塞进车子里,笑眉揉揉被抓得生疼的手腕,“你看你,抓得我手都红了呢!”
“比起一条差一点消失掉的人命,你的手红了一点算什么!”他冷冷地瞪她一眼,发动车子。
“你什么意思啊?”
“你说我什么意思?!”将车子驶进快车道,他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凶狠的势头似乎是想将手卡在她的脖子上才甘心,才是他真正的意图。
她倒吸口气,心中暗暗一惊。
非常时期,她还是少开口为妙,一切等他离开车子再说也不迟!
打定主意,她一路上不再开口,沉默地任他将她一路载回家中。
情景恁地眼熟。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他则双手环胸地坐在茶几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
今天要将所有的事一并解决掉!
他临进门前如此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而后,两个人面面相觑,形如两军对垒。
他什么也没问,只面色阴沉地盯着她。
她自然也就很聪明地什么也不用答,鼓足勇气与他凶狠对视。
时间,如此已过十五分又二十三秒。
死也不能先开口!
先开口的人输定了!
将手指拧得紧紧地,她暗暗下定决心。
可是——手指好痛啊——
呜——她的小本子跑到哪里去了啊?如果它在的话,她也不用将手指拧得这么痛了耶!
“你拧够了没有?”最终,先开口的还是他,“或者你还是将这个小本子挂回你的银链子上去就会比较安心了?”从衬衣兜里一把抓住她丢了的那个画着卡通人物的小本子,他丢到她怀里。
心底,则好恼!
他从来是最最沉得住气的,却在她面前总是屡屡败下阵来!
可恶啊——
“它怎么在你那里?!”她马上松开拧成一团的手指,宝贝地捧起小本子来左看右看,“我说怎么也找不到了,原来是你偷了它!”
“是你不小心丢在门口的。”他满怀的火气突然不清不楚地消失掉了。
“我不小心?”认真地想一想,她恍然大悟似的啊了一声:“是元旦那天的事!那天你——还有风又琪从香港回来,你还骗我说要送礼物给我,结果却是——哼!”她愤懑地瞪住他。
“那是风又琪非要同你开的玩笑——”他叹口气,“好吧,对不起,我错。”
是他在审她吧——
“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不知道害人希望落空是很残酷的事情吗!”她那天受了好深好深的伤的。
他生平第一次地翻起白眼,颇有无力问苍天的感觉。
“我真的很期待——”她小声嘀咕着,末了还是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此时此刻,他又生起痛恨自己耳朵不够尖的事实——他有预感,如果当初他送了她礼物,哪怕只是一朵喇叭花或仅仅是一个拥抱——现在她小声嘀咕的绝对会是他很喜欢听的某些语言。
但——他的人生哲学是:做就是做了,做了便不要后悔!
“好了,如果你抱怨够了,我希望咱们可以话归正题了。”咳一声,他努力地将自己最拿手的冷硬以及凌厉全部搬到脸上来。
她马上临危正座,聚息凝神,全神以待。
“首先,我想听听你一定要表演失忆这码闹剧的真实原因。”即便他已隐约猜到,但他还是想听她说一遍给他听,以便他适时地对症下药,好杜绝此后此类事情的再次发生的可能。
“才不是闹剧!”她先反驳他的不确评语,而后慢吞吞地说:“我——我不想你和爸爸彻底闹翻,更不要奶奶辛辛苦苦打下的舒明因为高层的不和而毁掉。”她因为手握那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的关系,一直是夹在中间的受气包,无论她斜向哪一方,另一方都会因此而觉得被背叛——“自从奶奶去世,我就像是走钢丝的小丑,提心吊胆地走了三年的钢丝!”
这三年里,她因为不想涉及其间,每天的生活安排得密密麻麻,不敢留出一点的空隙!可是,她也因此迷失了自己,飙车,挥霍,上网,交一大堆的狐朋狗友——等她蓦然明白过来,却再也无法改变她已经造成的事实:父亲弟弟与她原本便交恶的情况日益严重,而原本还算恩爱的夫妻几乎已是形同陌路,丈夫因为看不惯她的作为同她日渐疏远,甚至最终与她分房而居!
他深深地凝着她蕴满水雾的黯然双眼,心一阵一阵地抽痛。
“对不起。”将她握紧小本子的手用力握住,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我只一心陷在工作中,总是想我们有的是时间,什么也不用急,等我忙完这一阵再好好与你谈也可以——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疏忽你的,笑眉。”
“套一句你骂我的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委屈地扯回自己的手来,她拒绝与他这般地轻易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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