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蒋拐子所言,饶鸿达的皮肤确实很白,虽然是五十岁左右的人,但看不出实际的年龄来;柴老太说的也没错,不管怎么看,饶鸿达都不像是一个农村人,他的衣着很得体,整个人看山去很干净,很清爽,他的头发很黑,还有点自来卷,颇有点文人气质。
“吴书记,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先来介绍一下,坐在你旁边的这位是地区公安局的郑局长,坐在我椅子上的这位是我们县公安局的邬局长,坐在——。”
饶鸿达挡住了吴书记的话头:“吴书记,你们能不能直接一点。你们叫我来,究竟所为何事?”饶鸿达的身上多少有那么一点知识分子的傲气。
“饶鸿达,你认识辜望弟吗?”李云帆单刀直入。
既然饶鸿达自己提出要直接一些,那就直奔主题吧!人家现在毕竟还不是罪犯,甚至连犯罪嫌疑人都不是,所以,还是要得到尊重的。
“辜望弟是大旺寨的人,我家住在大旺寨附近的黄岩寨,在咱们溉北县,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饶鸿达的“认识”和李云帆所说的“认识”不是同一个意思。
郑峰一时还不知道饶鸿达此言何意。
“很好,既然你家住在大旺寨附近,那你一定知道辜望弟的近况啰。”
“她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是说辜望弟离奇消失了。”
“您说对了一半。”饶鸿达还是蛮有思想的。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回答总是和李云帆的问题逆着来的。他就像一匹难于驯服的野马,不愿意套上缰绳。
“我说对了一半,这句话怎么讲?”李云帆道。
“她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不知道,但他并没有离奇失踪,她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大旺寨一次。”
“你真不知道辜望弟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谎呢?”饶鸿达极力否定知道辜望弟的踪迹,难道是想把自己和辜望弟的失踪案撇干净吗?”
“饶鸿达,大泽县——南山镇,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大泽县——我知道,南山镇——我好像听说过。”饶鸿达的回答很巧妙,他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李云帆提出以上的问题,是想弄清楚饶鸿达的基本态度。通过上面这些简单的测试说明,饶鸿达一开始就不想配合他的调查。
“好像听说过?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从来没有去过南山镇了。”
“大泽县在勤将地区的西边陲,距离我们这里有三四百里的路程,我在大泽县又没有亲戚,我们到南山镇去做什么呢?”
“可在南山镇有人见到过你。”
“这——这是不可能的。别说我没有去过南山镇,就是我去过,南山镇的人怎么会认识我呢?”
“你说的很对,南山镇的人确实不认识你,但他们认识你身上的标记啊!”
“认识我很身上的标记——什么标记?”饶鸿达有点不自在了。
“在你的咽喉下方有一个形状很特别的黑痣。”
饶鸿达的右手下意识地在衣领上摸了一下。
饶鸿达的棉衣里面是一件暗黄色的衬衫,棉衣的外面是一件四个口袋的蓝颜色的褂子,衣服的领子大概在喉结的上方半公分处,这也就是说,同志们是看不到饶鸿达咽喉的。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你咽喉下方有一颗黑痣,黑痣的形状和大小像一粒西瓜子,或者像一粒南瓜子。”
饶鸿达看着李云帆的脸,表情似乎比较平静,很显然,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饶鸿达,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咽喉下面的黑痣呢?”
“不用看了,我咽喉的下面确实有一颗黑痣。”
“你承认到南山镇去过了。”
“这只能说是一种巧合吧!很抱歉,我自己也感到很奇怪。咽喉下面有黑痣的就我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我们暂时往旁边放一放,我再跟你说一个地方,净月庵附近的瞎子沟村,你还有印象吗?”
“我连南山镇都没有去过,怎么会知道什么净月庵呢?”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李云帆并没有说净月庵在南山镇的境内,饶鸿达的回答露出了破绽。
“我跟你说净月庵在南山镇了吗?”
饶鸿达也不是一个吃素的主,他修补破绽的能力还是根强的:“你说的这个什么庵在不在南山镇,我不得而知,但从你提的问题来看,它肯定和南山镇有关系。”
李云帆看了看郑峰:“我们让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包大伟从皮包里面拿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个打火机和两个烟头。
李云帆将纸摊在办公桌上:“饶鸿达,你应该认识这个打火机吧?”
饶鸿达伸头弯腰,眼睛在打火机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摇摇头,同时道:“你们是不是想说这是我的打火机,我明确地告诉你们,这不是我的打火机——我不认识它。”饶鸿达的思想没有一点松动的意思,“我确实有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打火机,你们不妨看看——。”饶鸿达从干部服的下面的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打火机扔到李云帆办公桌上,两个打火机果然大差不离。
“你不认识这个打火机不要紧,但你总该认识房东柴老太吧!”李云帆用一种调侃的口气道,“你可能会说你也不认识柴老太,这也不要紧,只要柴老太认识你就行了。在我们看来,柴老太耳聪目明,她肯定不会像你这样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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