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目送着郑峰一行越过石桥,消失在树林里面。
在郭队长的吆喝下,大家又投入了紧张的劳作之中,今天下午和晚上,够大家忙一阵子了。
六个人像一阵风一样刮进了祠堂。
向阳掏出钥匙,打开西厢房的门。
床上放着一个档案袋,档案袋旁边放着一个谈话记录本。
卞一鸣将打开谈话记录,翻到其中一页。
谈话记录上写着:谈话对象,茅校长。
“郑局,你们把茅校长和另外两位老师的谈话记录看看。”卞一鸣道。
郑峰将谈话记录拿到桌上,大家将脑袋凑了过去。
卞一鸣已经用笔在谈话记录上做了相应的符号。
郑峰看到最后一页,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李云帆:“老李,这小子果然有灵性。”
“是啊!我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在我们到花家村来之前,我也看了好几遍,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就是没有想明白。”
“两位领导,你们就不要打哑谜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萍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你们看,案发当时,从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三位老师都说,”郑峰压低了声音,“都说瞎子花长云在屋子里面拉胡琴。”
“对啊!”向阳道,“花长云确实在屋子里面啊!”
“可三位老师有没有说他们看到花长云呢?”
“都没有提到看见两个字,他们只听到从花长云屋子里面传出来的琴声。”谭科长似有所悟。
“他们看是看见了他,但是在五点半钟左右,三个人离开祠堂的时候,花长云正在厨房里面烧晚饭。”李云帆一语中的。
“而这时候,郭家已经发现郭筱兰出事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郑峰用拳头重重地砸在卞一鸣的右肩上,“我说你怎么对卷宗这么感兴趣呢?你也不说一声。”
“刚开始,我只是随便看看,看到这里,我和李局长的感觉一模一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就多看了几遍。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花郭两家的历史积怨,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再来看这些材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瞎子花长云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面。谭科长,十二年前,你是不是有这样的疑惑?”
“不错,我确实有这样的疑惑,要不然,我和向阳不会留下这几份谈话记录。”
“谢谢你们留下了这些谈话记录。”卞一鸣还有一个个性上的闪光点,他从不会把自己的“发现”看成是一己之力,他会让大家分享他的奇思妙想。
并不是所有人都读懂了谈话记录上的信息,向阳提出了新的疑问:“我有一点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听到胡琴声,不就说明花长云在屋子里面吗?”
“对啊!胡琴难道不是花长云拉的吗?”王萍附和道。
“向阳和王萍问得好,这个问题要让顾二满来回答。”
“老李说得对,这是关键。”
“顾二满?我不明白,李局长,你跟我们说说。”向阳疑惑不解。
“还是让卞一鸣来说吧!他应该有全面的思考。”
“我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先找茅校长和另外两位老师了解郭情况再说,也许是我异想天开呢?”卞一鸣就是卞一鸣,说话做事总留有一定的余地,郑峰和李云帆就喜欢他这种既谦虚低调又认真严谨的作风。
“卞一鸣,我们现在找三位老师了解什么情况?”向阳还是有点不解。
“确认一下,茅校长和另外两位老师是不是只听到琴声,没有看到花长云,我说的是在四点半到五点半之前这个时间段。”
“如果他们看见过花长云呢?”
“如果他们见过花长云,或者确认花长云确实在屋子里面,那就是我多虑,想的太多了。”
“如果三位老师都没有就看到花长云呢?”
“那我们就可以找两个人了解情况?”
“哪两个人?”
“一个人是郭福生,另一个人是顾二满。”
谭科长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案发当时,郭福生就在花长云的屋子里面睡觉。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找顾二满呢?”
“在我们和顾二满的谈话中,他说到了一个细节,我觉得这个细节非常重要,当然,前提必须是我们的第一个判断准确无误才行。”
“第一个判断,你是指?”
“三位老师只听到琴声,至始至终没有看到花长云走出他的屋子。”
“你的意思是说,花长云有可能不在自己的屋子里面。”
“对。”
“那琴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顾二满说过,他经常瞒着别人——包括家里人跟花长云学说书,学拉琴,案发当时,顾二满在徐集中学念书,下午,只要没有课,他就会到祠堂来跟花长云学说书拉琴。”郑峰替卞一鸣说,“卞一鸣,我活的对不对。
“我就是这样想的。但对不对,还要用事实说话。”
“是啊!把一些东西放在一起来考虑,这里面确实有点问题。”
这就是卞一鸣与众不同的地方,他除了思维的触角比较深以外,还具有非常强的空间思维能力,他能将许多看上去毫不相关的现象和生活细节整合在一起,并且能透过表象看到事物之间内在的联系。
“如果顾二满在花长云的屋子里面拉琴的话,茅校长他们应该能看见啊!至少有一个人能看见他吧!”谭科长也是一个心事细密的人,他提出来的问题也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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