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棋手最清醒的时候是手里拿着棋子的时候。说这句话时正是盛夏,师傅赤膊穿抱着盛晚饭的搪瓷盆看美国小姐选美大赛,边看边猥琐的抖动着八字眉,突然回头对正在旁边对局的我和耀然说:“小昭,然然,要记住,棋手最清醒的时候,是手里拿着棋子的时候。”
下棋的时候不觉得,丢了棋子的瞬间我才觉得脑子晕乎乎的,眼前的东西晃啊晃。我尽力从耀然的双臂间挣脱出来,他却多加了分力从背后抱紧我:“小昭别动,你在发烧,我送你去医院。”
周围有人群的嗡嗡声,奇妙的不真实感。
我撑着桌角摇摇晃晃的要站起来:“你不是明天有比赛吗?都晚上十一点了,怎么会在这里?”
“韩六段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人,语气颇为不善。我这才知道你失踪三天了,四处找你。猜到你可能去茶馆棋社,就托朋友四处打听上海能下围棋的地方。听说有这里突然冒出个百战百胜的围棋小子,猜可能是你,就过来了。”
说话间他已经把我抱起来,一手圈住我的背,一手勾起我的膝弯,往茶馆门口走去。周围的人自动让来一条道,人们毫不掩饰的窃窃私语:
“那真的是电视里的陈九段吗?”
“真人比电视上还要……”
出门就是咔嚓咔嚓的快门声,门外早已有记者蹲守,拿着相机拍个不停。耀然歉意的笑笑:“我对上海也不熟悉,只好动用了点媒体资源。这段时间去茶馆棋社蹲点的报社记者特别多,消息多多少少要灵通点。人找到了,没办法只能让他们拍会儿。”
也就是说,他是带着一大群记者,满上海的找我……
耀然虽然瘦瘦高高的,抱起我来却不怎么费力气。我突然意识到,在我时光停顿的这十年间,这个多年前清秀冷静的少年,已然长成男子。他每一步都迈得很稳,抱我的手臂不粗壮,但很有力。他甚至在闪光灯卡擦卡擦亮起的时候腾出手遮住我的眼睛,笑着解释这对小孩的眼睛不好。
我头很痛,只记得他抱着我穿过人群,走下茶馆外长长的阶梯。很多人等在外面。他抱着我上了辆黑色的车,车门缓缓关上。
我失去意识之前,他正在给韩潜打电话,声音冷冷的,口气还有点严厉。
“小昭我找到了,在发烧。你最好快点过来……”
再醒来就是医院了,头上挂着瓶儿童输液,有人背对着我坐着,猛吸烟。我呛得咳嗽了两声,韩潜转过身,神情有些憔悴,眼睛里还有点血丝:“医生说是太累了。可能是你赛前准备过度,太辛苦了。你还小,怕感冒转肺炎,医生说要输一天的液。”
那是,之后还一天半没吃饭……
我瞟他一眼:“医院里不能吸烟。”
韩潜就默默的把烟掐掉,叹了口气,看着我:“平心而论,小东西,我哪点对你不好?你虽然很少向我提出过要求,但是只要你提出了,我都尽量满足你。你要的那堆刁钻古怪的棋谱,其中好多几乎是孤本,我出了重金才买到;我知道你爱半夜下棋,忙完了公司的事前十二点来到你住处,陪你下通宵;就连你说想来上海吃松子桂鱼,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凭什么要背叛我?”
我的确托他收集过师傅生前遗留的棋谱,他没说什么就答应了,一个星期后派人把棋谱装在上好的紫檀木盒子里带给我。想来师傅当年的棋谱早已失散,若不是他提,我也不知道他在里面花了这么多心思。半夜下棋的确是我的爱好,我仅仅以为我们习惯恰巧相同,没有想到是他在刻意迎合。
我摇头:“韩老板,这谈不上背叛。我对你所谓的神话毫无兴趣,你触及了我的底线,因此我不再帮你下围棋。仅此而已。”
韩潜却猛然抬头看着我,眼睛里都是血丝:“你不要意气用事。你无父无母,没有我谁给你饭吃,给你地方住?没有我你还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的下围棋吗?”
我头还在痛,无法解释,索性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声音很疲惫:“小东西,你一走之后我就后悔了。上海这么大,你又是个孩子。我发动了我在上海绝大部分关系找你,找了一天,终于忍不住给陈耀然打电话。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其实很紧张,生怕他说你真的在他那里。有潜力的棋手那么多,我为何偏偏看上了你?”他摆摆手:“算了不说了,好好休息。病好了我们再谈下棋的事情。”
我急忙问:“那耀然呢?他今天的比赛呢?!”
韩潜伸手把我按回床上:“你急什么,陈耀然没迟到。他昨天在床前守你到今天早上六点,六点的时候直接坐车去赛场了。”
糟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小心韩潜,也没有问他岫玉云纹棋的事情。要是棋在他手上,他应该尽早秀出来,好让韩潜死了这个心。
看见我四处摸手机,韩潜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扬了扬:“不用找了,你的手机在这里——不要瞪着我,我会还给你的。在你给陈耀然打电话之前,我们先明确一件事情。让我给你明确一下棋赛的规矩。”
韩潜的意思很简单,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通俗的说是下假棋,而且是情节严重的那种。韩潜在商界职业六段棋手的名头很响亮,而且他旗下一些事业已经触及到了围棋领域。如果我把这件事情曝光出去,整个盛世集团的声誉都会受影响。韩潜是商人,自然把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决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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