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走了之后, 云若就去了探花宴, 回来之后心情似乎就不错, 虽然神色还是淡淡的, 但按照老头的说法是, 他用他的火眼金睛看出云若回来的时候天上有一道阳光跟着他,照得他浑身都亮堂起来了。
过了几天, 纪小姐又来请, 云若也答应了,这次是在宾江上搞的水上花舟版探花宴。回来的时候——还是按照老头的说法——云若身后的背景全是盛开的小花, 那叫一个春暖花开, 春光灿烂,春情荡漾……
接下去倒不全是纪小姐的邀请, 有几个应该是在那两次宴会上认识的志同道合的青年, 彼此可能探讨一些学术问题, 总之是云若擅长也喜欢的东西。显然这几次出门都让云若心情不错, 走过的地方桃花都开了。
靠,看来老娘,不,老子我不但要防女人还要防男人, 尤其是那些一肚子墨水加坏水的文人骚客!
听了半天, 唯一让我稍感安慰的就是, 云若在外用膳今天还是第一次, 而且总算派人回来通知了一声, 没有完全无视我。
掂量一下老头所用修辞的可信度, 打折再打折之后……结论还是让人沮丧啊!
我开始矛盾,我确实希望云若多出去走走,能认识朋友,聊天,谈笑,像普通人一样,这样才多少能说明他心里的创伤平复了,但是我希望他认识的是朋友而不是情人,特别是女性的情人!
跟男人争我说不定还有胜算,跟女人争——这根本就不是我好不好的问题了!
“啊!我要抓狂啦!”
我抱着头在院子里大叫,却不想云若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冒出来:“奈奈?你怎么了?”
“啊!”我一吓,慌忙回身,居然看到云若站在我后面。他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不过他居然主动关心我?呜,我要哭了,这绝对不是他关心我的表现,这是他刚才那顿晚饭吃得很开心的表现!
我干咳一声,掩饰了我的尴尬,胡乱问道:“云若,回来啦?吃饱了不?要不要我让厨房再给你煮点什么?”
云若摇头。
“……”居然只有摇头一个动作?居然一句话都没有?
我走近一步,又问:“云若,明天你还有出去吗?”
“没有。”云若依然摇头,这个回答比刚才那个让我高兴得多。
“那云若,”我再靠近,“你……”话在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你……”话在嘴边溜达怎么也不肯出来,“那个……”靠,老子我豁出去了!“云若,你这个月过得好不好?”这句话我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音调都给我挤得扭曲了。
云若迟疑了一下,点头。
“呵、呵呵……”我干笑,“那就好,那就好……”
我想我应该飘走,消失,消失,云若不需要我了,消失比较好……
当我感觉我快要随风飘走的时候,云若突然开口叫住我:“奈奈。”
“嗯?”虽然不是很有力气应答,但我还是勉强打起精神听他说话。一般来说,他只会说“晚安”或者“慢走”,这是礼节性的。
“奈奈,”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轻声道,“赶路是不是很辛苦?你看起来有点瘦了。”
“……”我想我疲劳过度听错了……
云若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波澜不惊的墨色眸子在夜色中愈发幽深。我不敢移开目光,因为这双眼睛太美了,我怕错过它。
“奈奈……”
“嗯?”
我有些恍惚地听着云若对我说话。
“……好好休息。”
“嗯……云若,你也好好休息……”
我下意识地回答,当云若走了之后我还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涣散地落在地面上,对不上焦距。
云若问我辛不辛苦呢!云若说我看起来瘦了?
我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敢相信这两句话是云若说的,我以为云若一辈子都不会和我说这句话,就算他接受我了也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
第二天,云若果然没有出去,一如往常在院子里看书,看到我进来的时候他对我笑了笑。
云若对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反应,至少长久以来他少有的笑容都是给我的,就是笑容给人感觉稍微疏远了一点,像是要用微笑将我挡在安全距离之外。
对于这种隔阂我本来是不着急的,某种意义上说一个月前的云若就是足不出户,类同于我的“私有品”,我有充分的耐心和他磨,铁杵我也能给它磨成针。问题是现在不同了,云若的心结解开没有我不知道,但他已经开始走出这个院子,接触外界了,他的交际面在扩大,他的生活在丰富,他的视线里不再会只有一个我……
事实上,这个结论在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让我伤心。正如我对老头说过的,我们都不会是对方的唯一,“你死了我殉葬”这种事情云若不会做,我也不会做,没有谁是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就算有,也不会是我。
爱冰刀,喜欢云若;与冰刀同甘共苦,给云若撑起晴空;信任冰刀,宠爱云若;对冰刀哭泣,给云若笑容……
当云若对我笑的时候,我想的却是:或许,我要重新审视云若对我的意义了。
利用他,愧于他,心疼他,保护他,满足他,喜欢他,然后呢?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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