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安静的卧室里,床头灯突然被扭开,封夏从床上猛地坐起身,两手紧紧攥着被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刚刚睡梦中,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直到现在还在她的脑中回荡着。
窗外的风吹进来,带来些许凉意,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裙已经全部湿透了。
“怎么了?”身边睡着的司空景感觉到了,这时立刻坐起身,开了床头灯,伸手抱住她的肩膀,侧头看着她的脸颊。
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她的表情,他英挺的眉头渐渐蹙紧了起来。
封夏缓和了一会,目光一侧看向他,与他对视几秒,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立刻伸手用力抱住了他。
“怎么了?”他被她紧紧抱住,也同样伸出手放在她的脊背上,轻柔而又带着安慰性地抚着,嗓音低柔地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她点了点头,用脸颊用力蹭了蹭他的胸膛,仿佛是在确认他是这样真实存在着的,“老公……”
“我在。”他答应,抚着她的脊背的手,一下一下,很慢。
抱了他一会,她才觉得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从他的怀里微微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庞,“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越来越粘你了?”
他看着她,眼底露出了笑意,“还好,好像和儿子比还差些。”
她撇了撇嘴,“不要把我和那个满脑子鬼主意的小胖子相提并论……”
他笑了笑,没有松手,就这么抱着她,柔声问,“夏夏,告诉我,你刚刚做了什么噩梦?”
她目光一垂,握着他纤长的手指,过了一会,才小声地开口,“就是梦到了……你离开的那几年里的事情。”
“我感觉在梦里都没法呼吸,没法思考。”她攥着他衣角的手越收越紧,轻轻闭上眼睛,缓了一口气,靠在他肩头,“就像行尸走肉一样在生活,很可怕。”
如果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所有一切的行为都是不带自己真正意识和思考去完成的,有多可怕?
真的,非常可怕。
“司空,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噩梦了,”她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其实,也不应该算是噩梦,只能说是记忆,人无论否定什么,都不能否定自己的过去,因为过去始终存在。”
刚刚梦里的画面直到现在还是很清晰。
那是在他离开她、去美国的那几年间,她独自一个人如同疯魔一般,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公司的艺人场里拼命地训练唱歌、舞蹈、演技,毫无天日地折磨自己般工作着,甚至有一天因为连续排练舞蹈二十多个小时,而导致晕倒在艺人场里,幸亏被来找她的楼弈发现,才没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那些日子,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独自一人用忙碌逼迫自己填补因为他离开、而在心中产生的无穷无尽的黑洞的日子。
真的好可怕,那几年的每一天,现在偶尔想起来,她也能深刻体会到那时被封闭在心中最深处疼到麻木的痛。
“夏夏。”司空景太清楚不过她噩梦里的那些画面,此时他的目光变得隐隐绰绰,眼底的笑意也完全消失,漂亮的瞳孔甚至渐渐变得有些暗沉,“我明白那六年的伤很难彻彻底底完全抹去,即使我当时认为我做了正确的选择,即使那六年能换来我们爱情的成长、能换来我们的今天,即使我们现在都有了小煜,可我知道,那六年,对你来说,真的太辛苦了。”
“你那时候的辛苦,你所做的噩梦,都应该返还在我的身上,”他略微低下头,靠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又带着自责,“都应该让我来承担,绝对不应该让你……”
“老公,”她听了他的话,扬声打断,看着他的眼睛重重摇了摇头,“那六年你其实比我更不好过,我现在能有这样幸福的生活,都是因为你在那六年里为我做的,你比我看得远,所以我不要你的道歉、更不要你为我自责,我现在很快乐,因为你在我身边。”
你在我的身边,并且今后也一直会在我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
“那些不好的回忆都早就过去了,我就是在借机和你撒撒娇。”她露出了笑容,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脸颊,调皮地笑,“你不要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要是被粉丝看到,指不定要在街头游行讨伐我虐待老公呢。”
虽然他已经退居幕后多年,可平时甚至只要偶尔在街上被拍到,当期的杂志也会被立刻抢购一空,偶尔发一条微博,回复和转发都是几十万条的。
娱乐圈史上最红天王,绝对、也永远只有他一个。
司空景看着她笑,英俊的脸颊上却还是没有展颜,封夏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实在是难受,想了想,干脆抬手抱住他的脖颈,咬住了他的薄唇。
轻轻的触碰里,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她还格外张开小嘴巴,用舌头轻舔他的薄唇。
“不想睡了?”他为她特意的安抚而也有些情动起来,双手抱住她的腰身,在她的唇间声音暗哑地问。
她脸颊有些泛红起来,没有说话,喉间却有轻微的颤音,意思便是默许。
“明天早上要赶飞机的。”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都灼烫了,却见他突然松开她、关上床头灯,然后抱着她重新躺回被子里,牵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你要休息好,到那里之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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